“那么,接下来该往哪条路走呢?”
有着齐肩棕色长发的少女呆滞地看着五分钟内出现的第三个岔道。对比了一下手上已经有些发黄的旧地图,同样是棕色的瞳孔透着不可思议和绝望。
一年前,由于某个事故,坐落在古溪市的旧城区发生了重大爆炸,三分之一的旧街被夷为平地。巨大损失换来的,是走到生命尽头的曾市中心又重新焕发了生机。随着城市规划的改建,新老街道如情人般紧密结合在一起,使这一带成为了比千年古树的树根还要错综复杂的迷宫。
一阵狂风突兀地吹来,街道两旁的柏树依依不舍地告别了最后几片顽固的叶子。少女的棕发自由地起舞,瞬间遮住了少女的眼睛。
“哎呀!”于是一个不留神,原本紧紧撰在手中的地图也随着黄叶朝着远处飞去。
“给我,站住。”少女愣了0.5秒,理所当然地,开始追逐丢失的地图。
她的动作可漂亮了,
灵巧地躲过收废铁的的旧三轮车,险而又险地躲过自己扶轮椅的退休老人,连被撬走井盖的“致命陷阱”,也被轻轻一跃躲了过去。
其实好几次,少女都险些抓住那顽皮的地图,但谁让它就像一个爱调戏人的孩子呢。每当纤细而白暂的手指快要与粗糙而发黄的纸张接触,一阵轻柔的风就会不瘟不火地悠闲路过,顺手将地图送往远处,然后又悠哉地穿过一堵高墙,朝另一条街道飞去。
“可恶,这次我一定要抓到你!”在撞开第三对来这个静谧小巷偷腥的情侣之后,少女终于捕捉到了回收地图的最好时机。仅仅不到三十米的直线距离,对于少女仅仅只有几个眨眼的事。
少女鼓足了气,像已经注视猎物许久的花豹般蓄势待发。为了不引起周围产生的风压,她以一个微妙的姿势跑向已经开始“放松警惕”的猎物。
距离已经缩短到了十五米,少女提前松了一口气,紧绷的神经也随之缓和了下来——本应该是这样的。
转角处突然出现的人影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极限的减速,再减速。一切的努力在惯性的面前都是徒劳的,少女毫不意外地与人影重重地撞上,然后又因为相互作用的关系迅速分开。
“好疼,我就说果然不应该在大凶之日出来收集时间,今天真是霉透了。”少女灰头土脸地坐在地上,自言自语地低声抱怨着。盘算着如何把怒火发泄在这个无辜的路人身上。
“哎呦,痛死了,话说小姑娘,你……没事吧?”并不算太成熟的青涩声音让少女坚硬的心软了几分,但她当然不可能就这么罢休。
“当然不可能没……唉?”随着少女的抬头,准备用来找茬的话语被硬生生地憋了回去。她望着眼前眼里带着七分疑惑的黑发普通青年,棕色的瞳孔里满是难以置信——以及一丝希翼。
“看来今天,也不是那么倒霉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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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无聊啊,”映花望着窗外的操场,那里有着初中部的学弟学妹们正在为了中考必须进行的体育考试而努力地锻炼。
“第十五圈了。”他打了一个哈欠,眼睛里盯着一个长得比较惊艳的少女。
少女有着不同寻常的淡金色头发,精致的五官下,透着一幅冷漠的面孔。毫无血色的嘴唇并没有减少她的姿色,反而为其增添了几分高贵和清冷。虽然已经跑了接近六千米的路程,少女仍旧未面露疲态,反而精神饱满。与此相反的,坐在窗边的某人却因为沉闷的理科课程而昏昏欲睡。
音乐响起,虽然突然,却并不突兀。无数人早已经收拾好书包等待着这一刻,伴随着悠扬的钢琴声出现,喧哗声也随之而来。无论是初中部还是高一高二的学子,都陆陆续续从教室里有说有笑地鱼贯而出。
映花挺喜欢这首钢琴曲,并不只因为它是代表放学的曲子,更因为它的独特。明明是欢快的节奏,却透出一股让人难以释怀的忧伤。为此,他还专门花了一个月去查明了这首曲子的名字—:西村由纪江——《回忆》。
但是此时他已经没有心情欣赏着三十秒钟的下课铃声了。
“下面我们来看这道题,我们有1mol的乙醇,现在它与乙酸发生酯化反应……”挺着富态肚皮的化学老师对清脆的钢琴声视而不见,继续用他一贯狡猾的笑容进行着不发工资的加班。
“滴答、滴答。”手表上齿轮发出的咬合声音映衬着时间的流逝。映花焦躁地转着笔,若是平时就算了,今天是她妹妹的生日。三日前他与妹妹许下了一起过生日的诺言,想到那天妹妹欣喜的笑容,映花就觉得他不能食言。
但是化学老师却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老师,虽然有一点不礼貌,但我还是想提醒您一下,已经下课了喔。”优雅而慵懒的声音响起,使得嗓门贼大的化学老师尴尬地停下了笔。教室死一般地寂静,窗外不合时宜地响起了喧嚣的放学声音。
“呃,那么,这些内容下节课再讲,今天的作业是……”老师无奈地笑了笑,眼看绷不住面子,只得找了一个台阶下。
随着,老师前脚一出,教室里顿时又充满了快活的气氛。
“呼,”映花松了口气,朝角落里将脚肆无忌惮地搭在课桌上闭眼假寐的身影投出一个感激的目光,拿起早已收拾好的挎包,飞也似的冲出了教室。
“真是一个有意思的人啊。”角落里,被称为“大少”的,校董的后代——陆家欣眯着眼,挤出一丝诡异的笑容。“不愧是能让我的弟弟感兴趣的人,呵呵,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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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啊,还有将近一个小时,这下不用跑了。”映花抹了抹头上的冷汗,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接下来的一段路虽然有着错综复杂的街道,但是对于已经在这里生活了不知道多久的映花来说,只是小菜一碟。
于是乎,速度也跟着放慢了下来。
“哇,真美啊,以前因为回来得晚,都没有注意过。”映花边走着,边看向天边散发着光辉的夕阳。在一日的劳作后,烈日终于放下了所有的能量。明明已经快入秋了,阳光依旧那样耀眼,红色的光辉映在布满青苔的老旧土墙上,壮烈而忧伤的终末之感油然而生。
“要是,以后每天都能有这样的景色欣赏就好了。”映花已经过了玩游戏和看漫画的年龄,或许是有些早熟的关系,他对文学和艺术特别感兴趣。也因此,被班上戴上了“文青”的帽子。
“啪叽!”视觉被遮住后随之而来的是脸上轻微的痛觉。映花将“黏”在脸上的旧黄纸拔下来,瞧了瞧。
“这个是……”
“闪开啊啊啊啊啊啊!”凄厉的惨叫声传来,紧接着是是炮弹般的冲击力。
映花就这样笔直地向后飞去,然后撞在看上去脆弱不堪的土墙上。
“哎呦,痛死了,话说小姑娘,你……没事吧?”虽然不知道目前肋骨断了几根,映花还是强撑起难看地笑颜,说出关心的话——因为对方是个看上去娇弱的女孩子。
“没没没,没事!”然后就看到一个一瞬间弹跳起来、生机勃勃的女孩子。
“请问问问问,你没受伤吧,肾脏功能还正常吧,下半身还能正常运作吧……”然后就看到了一个不断朝自己迫近、有着闪着星星棕色瞳孔、嘴上语无伦次还时不时冒出一些奇怪话语的女孩子。
“没事!”映花反射性地向后退了一大步,眼睛里闪烁着警惕,当然牙齿还因为胸部的余痛咯咯直响。腿也不自觉地发着振幅极大的抖动。
“果然,这个样子不可能没事吧。”少女的眼里闪烁着不寻常的担忧和关切。“要不要我送你去医院啊,我有市医院的顶级贵宾卡,保证给你治好哦,还是说,”
虽然仅仅只有一瞬间,但映花还是惊悚地看到了少女眼睛里刹那间闪过的一丝诡异的柔情。“这些都不能让你满意,需要我给你一些特殊的服务?”
“虽然感觉有些失礼,但我还是想请教你一个问题。”映花下意识地退了半步,嘴里有些磕磕巴巴。
“什么什么,当然可以啊,是想问我今天内裤的颜色,还是内衣的花纹呢,或者是说……”少女突然展现出了有些奇怪的娇羞,把脸微微别过去。“你想直接问我的身体呢?”
“不不不不不,不是啊。”映花突然因为措手不及的对话涨红了脸,但很快又恢复到了一本正经的样子。“我就是想问一下。”
“嗯,你说。”少女保持着矜持的微笑。
“请问,我们认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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